等待的日子注定难捱,守礼每每听见冯晓、孙哲私下议论,心头的荒草都如遇大风。他迫切希望能从二人口中听见只言片语,可惜二人的手眼有限,到底打听不来什么可靠的消息,不过随意揣测罢了,守礼偷听过几回,便下了这结论。
不过,就在参选诸人臆想不断之时,张晟却若无其事,日常起居有则,夜来手捧诗经,百读不厌,守礼曾有几次想旁敲侧击地问问,见他满不在意,倒歇了心。
不承想这只是表面现象,其实,张晟心里比谁都在乎结果,尤其他努力了这么久,怎肯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可他别具肺肠,不敢将心思完全暴露,虽然守礼和他朝夕相处,日益亲近,可越亲近,他越不想教人触及自己的神经敏感地带。
常听人说,太子气度华贵,仪表非凡,张晟私下碰过太子几回,确实与传闻相符,远望如日,近观如月,又听人说,太子求贤若渴,即便是身边的侍书伴读,也极客气。
但张晟心里没谱,考试那日,放眼望去,庸中佼佼者众多,其中不乏有才有能者,张晟为出类拔群,故意在属文时选了新颖独特的角度,虽则有望脱颖而出,但也极易出格,这种操作,无异于铤而走险,现在回头想想,竟是嗟悔不已。
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张晟也模棱两可,所以,他压根不敢直面回应守礼的打探,只好避而不谈。
守礼心地纯正,哪知道他有这么多想法,只是见他出言吐气还和从前一般无二,还以为他成竹在胸,反倒担心自己,万一张晟中了他没中,以后可是见不着了,但念头一转,即便两人都中选了,只怕也再难相见,如此看来,倒不如二人都落选的好,当然,这种邪念,守礼杜甫一萌发,便把它掐灭在摇篮当中了。
盼望着,忧虑着,放榜之日终于到了。
那日,早起才下过豪雨,到处都湿漉漉的,空气格外清新,瓦蓝瓦蓝的天空流荡着片片白云,如月沁白,如玉幻化,人间那股子专属夏天的燥热也荡然无存。
守礼得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