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残月暗淡,突然起了飒飒的风,刮得门响。
小黄门看得真切,动身去关了门,顺便往阁外瞅了一圈,只见黑黢黢的夜色里毫无人影。
收回目光,小黄门略显沮丧,反身回来,忧虑道:“天越发黑了,怎么还不回来?”边说边望着守礼,关心道:“别耽误了你回去,再晚,庑房要熄灯了。你饿不饿?不如我去找些点心,你先垫垫?”
守礼感念他好心,嘴角漫出和善的笑意,客套道:“别忙活了,我也不是十分饿,何况,这儿离不开人!”
小黄门撅了撅嘴,叹气道:“那可有得熬了!”
守礼神色自若,也不往心里去,只低头望了望噗嗤噗嗤冒气的铫子,探问道:“茶的火候到了,咱们是现在送进去还是等传唤?”
“且等着,按他们的习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小黄门嘟囔着,提了银铫子下炉,放在茶几冷置。
守礼摇了摇头,看着里边道:“奇怪,聊了这麽久了,还这样好兴致,到底聊什么呢?”
小黄门缓缓坐下,随口道:“不好说,他们学问深,博闻广洽,什么都知道些,有时聊朝廷大事,有时聊家长里短,有时聊风土人情,有时还聊海外奇谈,总之,天南地北,什么都聊!”
守礼听得连连点头,目光中多出几分钦佩与歆羡,绕过两重帷幕,重新投向里间。
只见席上蜡烛烧了半截,红红的火苗扑闪着,虞通直似乎醉了,干巴巴的脸上带着酡红,身姿洒落地离了席位,公然吟诵道:“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似乎意犹未尽,他又将末一句反复吟叹,“吞声踯躅不敢言。”
唐通直等人目光深沉,要么端着酒杯,要么洗耳谛听,随着虞通直声调变化而臆想。
守礼远远望着,好奇道:“怎么还念起诗了?”
“高兴的呗!”小黄门见怪不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