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仍在继续进行,但气氛隐隐透出一股压抑。
行台肯于将一部分关中经营的成果披露出来、公之于众,这种态度倒是让人感觉颇为新奇并饶有兴致。而且此刻也有许多心思单纯的人因这些披露出来的成果而感觉振奋不已,认为乡土复兴有望。
但也不乏人能够感受到这态度之下那种隐含的强势,一种虽不宣诸于言语但却实实在在的威慑。
张鉴汇报完毕后,便又返回了自己的席列中。之后殿堂内又有了新的布置,中间腾出一块数丈方圆的区域,而后一批伶人鱼贯入场,开始上演一些戏剧,剧目则是后汉班超威震西域的故事。
这种戏剧形式肇始于江东,及后又在中州得于发扬光大,这种视听俱佳、形象鲜活的艺术形式,很快就获得了南北士庶的青睐,发展极为迅猛,且渐渐有了各种风格流派,如正戏、雅戏、军戏、俗戏等等,其唱法也包容诸多,主体源于乐府,兼采各方俚曲。
此一类的视听娱戏在关中还是新奇,一俟上演开来,很快便吸引了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班超出行西域,扬汉威于远邦,原本只是存在于史籍故纸上的旧事,如今鲜活上演于面前,也的确让人为之神往。
像是居席上方的郭荷,对于这戏剧便流露出非常感兴趣的神色,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不时与人讨论几句史籍上的相关记载,并不吝惜表达自己的赞赏:“经义艰深,春秋悠远,白首穷读,形容枯槁,终究有欠教化之泽。拣选旧事,鲜活演绎,使人如随行亲望,大义渐达,实在大善。”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起来,离开自己的席位微微欠身表达对郭荷的敬意,继而又说道:“郭公乃是陕西儒宗,经学冠冕,能得赞赏,实在幸甚。先贤或言或行,自有大义包蕴其中,可惜圣王之道渐微于时,难免使人有蹊径难行之叹。行台治事以来,于宣教一端须臾不敢懈怠,天中也多冠带苦学,但也不敢自言堂皇,实在深盼能有郭公此等贤道大宗师襄助辅成,这也是南北饥渴困顿之众殷切之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