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虽然台内人事调动仍是频繁,但最起码表面上局势又归于平稳。而且许多原本已经规划好的典礼也都次第举行,使得此前那种紧张肃杀仿佛仅仅只是虚惊一场。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二十多天,而沈哲子离都日期也渐近。虽然这一次的归都,他的目标算是基本达成,尤其获得承制拜授的权力,这要比原本的设想还要更好一些。
但若说全无遗憾倒也并不尽然,与中枢矛盾纷争达到一个新的强度,甚至双方各自已经进入蓄势待发的倒数期。
另外一桩便是与苑中的关系也转为恶劣,沈哲子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与皇帝进行私下接触,而在入拜皇太后的时候,皇太后也是少了许多亲昵,开始将他正式当作一个强藩权臣对待。
人情上的变迁,沈哲子本就不太在意,本质上而言,他就是一个理智到薄情的人。于他而言,通过早年冒险救命的情分换取到日后数年时间里皇太后对他的信重无疑,这也只是一桩交易。
政治人物温情难存,他也不可能为了彼此关系的融洽而一直做皇太后所期望的那种忠诚臣子,将私情代入政治上的权衡博弈本就是一种极度幼稚的作法。
所以对此,他也只是略有感慨,即便不考虑别的因素,今次不带公主归都也是正确的选择。他家那娘子或许已经做好了与母家渐行渐远的准备,但当事实真正摊在眼前时,大概一时间也是不好接受。
趁着留在都中这最后几天的时间里,沈哲子也给随员们放了一个假,让他们各自归家报个平安,或是联络旧谊。
为了避免慕容恪在都中独处无聊,温放之回家的时候,也顺便邀请了慕容恪同行。慕容恪同样对江东时流人物多有好奇,尤其还是温峤这种南北俱有时誉的高贤,因此连忙命人备下厚礼,跟随温放之一起归家。
一年多的时间不见,温峤显得更加老迈,中风的各种后遗症也更加明显,半边身躯已经完全瘫痪,甚至饮食都需要人专程照料。
他侧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