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主的居室,天色已经极晚,沈哲子原本还打算再召沈劲来谈一谈,但见天色如此,便也作罢,此前虽然在公主室内小睡片刻,但也不足弥补这大半年来的消耗,眼下又是倦意涌上来,索性直接去到旁边的居室入睡。
第二天一早,大概是沈哲子归镇的消息还未扩散开,又或者即便有知情者也不敢贸然登门打扰,因此整个别业内外尚算清静。
沈哲子虽然归家后有所放松,但长久以来的严格坐席,生物钟也极难打乱,清晨便就起床,并没有卧床安养到日上三竿。
沈劲这个小子倒是识趣,没有等到阿兄主动相召,早早便在门外等候。
沈哲子洗漱完毕后,便让沈劲进来一起用早餐。沈劲这会儿低眉垂眼,偶或偷眼望向阿兄,神态间满是忐忑。
沈哲子眼见这一幕,也是不由得感慨自己在这个小兄弟面前,大概已经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严厉形象。其实早在北地督战时,他便发现自己情绪上的确是出现了一些问题,过于压抑自己,喜怒不形于色,不如早年那样平易近人,身边无论新人旧人,在面对他时多是谨慎小心,不敢松懈。
原本沈哲子还觉得应该是自身压力过大,须知淮南今次用事,看似态势要比早年石虎南侵好得多,但是由于所图甚大,这对沈哲子而言也是赌上前程一战。
一旦不利,且不说自身祸福兴衰,最起码未来数年之内,江东都将再无大举北伐之力,要坐望北伐良机逝去。
如今这段历史由于他的介入,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是许多基本的规律还是存在。比如尽管有着淮南军的强力干涉,但河北最终的赢家仍然是石虎。
石虎这个人确是暴虐残忍,但能力上其实也不弱,比如眼下,在明知晋军不会继续深入河北经营之后,也并没有再一味执念的南侵,而是返回头去继续向后方发展。
沈哲子从河洛归来之前,便听说石虎已经向辽地用兵,与鲜卑慕容迅速交恶。起因似乎是因为石虎此前为了联合诸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