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戍堡内的这座屋舍,当然不及乌衣巷的府邸那么宽宏舒适,房间内摆设了一些屏风、坐具之类器物,供人活动的空间已经不多。当沈哲子回来后,又有十多名宫人入内听用,空间便更显局促。沈哲子索性让所有人都退下,房间中只剩两人。
除下身上的裘衣后,公主身上只穿了暖色襦裙,晶亮的双眸就这么直直望着沈哲子。沈哲子箕坐胡床,将女郎抱起置于膝上,抬手撩起几缕俏脸额前散发,手背在那略显清瘦的脸颊上划过,温声问道:“北上行程近千里,累是不累?你又何苦在这时节匆忙过江,待到来年开春,我总是要归都一趟,届时也会接你入镇。”
兴男公主手臂绕过夫郎肩颈,脸颊则紧紧贴在沈哲子胸前,口中喃喃低语,不乏薄怨:“像是做梦一样,我真怕醒来又是身在都内大宅里……夫郎是胸怀天下的英迈俊彦,王命苍生念念不忘。可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妇人罢了,满心里都是自家夫郎,想要早早见到你,就跟你想要征战中原、扫荡胡虏一样急迫。”
沈哲子听到这话,心内更生柔情,手掌轻抚公主散开披散于背后的柔顺发丝,不乏愧意道:“辛苦我家娘子了。”
“这又算是什么辛苦。你无暇去见我,那我便来见你。哪怕只得一线牵挂,已经是世间多少女子追慕苦求不来的幸事。”
兴男公主讲到这里,便抬头贴住沈哲子耳畔低语微笑道:“沈哲子,你说我是不是此世一等幸运的小妇人?你不在我身边这些时日,我总是要梦到你,梦到咱们早年在乡里悠闲娱乐,梦到世人都在夸诵我家夫郎高贤,许多许多,真是数不过来,总是要欢喜着笑醒。醒过来后,就会加倍的念着你……原来你还是幼时那个坏家伙,前次把我赶回了江东,却把人神魂都收起来。”
“我总是念着你却总是见不到,这才是真正的辛苦。从小你就在欺我,原来待我这么好也是一直都怀着恶意,等到你不在我身畔,就要让我坐卧睡眠都要记得念着你!你往年要是待我坏一些,我才不会想你想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