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镇中已经决定了放弃汝南之防,但该要怎样撤离,也是一桩难题。
如果仅仅只是单纯的运力,淮南军倒也能够抽调出来。郗鉴虽然率领徐州军一部分兵力离开了盱眙,但也并非完全对淮南军弃之不理,还是留下了相当一部分的力量。其中便包括几十艘的战船,甚至还有两艘那种硕大无朋的楼船,大概也是以此来表达对淮南军的歉意。
虽然转攻淮阴的构想是沈哲子提出的建议,但是当时的形势较之目下又有不同。眼下羯奴中路军已被击败暂退,如果两镇能够一起出兵,取道颖水和涡水而上,那么有极大可能将羯奴新败惶恐之军围歼于豫南之地,根本不会给石虎留下喘息之机。
可是这样一来,无疑此战的主导便是淮南军,徐州军不过略收辅攻助战之功。这样的局面,无论是郗鉴还是徐州那些向来桀骜不驯的军头,都是有些无法接受的。而且徐州军如果远出,还会令内防空虚,淮阴之敌或要南下攻掠广陵腹心之地。承担莫大的风险,但却获取不到足够的事功。
所以徐州军还是选择了开辟新战场,不甘于在淮中沦为淮南军的附庸。
对于徐州军的这个决定,沈哲子也只有接受的份,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且无益于事。
汝南尤其是悬瓠之地,自然也是地利所在,但是因为破败年久,修整不易,所以对于整个淮南的防守而言,战略意义并不算太大。此前之所以设防,主要也是为了招抚保护淮北的流民,眼下已经渐成一个累赘。所以固守于此,远不及将人力顺势撤回寿春以增强本镇的力量。
汝南所聚集的这些难民,此前已经有相当一批过淮南往义阳。但是因为荆州防务调度,江夏乏于接应,所以仍有数万人逗留于此。其后桃豹南来,又将大量藏匿固留于乡野的民众驱赶至此。眼下悬瓠之地到底聚集了多少难民,甚至包括毛宝都没有一个具体认知。
如此大规模的撤退迁移,哪怕在平日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周遭还有桃豹数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