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脱脱一个成佛的坯子,这是不是就是所谓“佛性”的根本?
他再问康孟祥,法师不正面回答,却说:“以陛下之智,现在已不必苦读佛经。我再送陛下一句:‘为修智慧,万般皆妄;先断烦恼,当下即足’。”
天子琢磨法师的话,脸上却露出茫然的神色,自己过去苦读经书,莫非方向都走错了吗?可说要断去烦恼,眼前却渐渐浮起父亲病榻上的面容,兄长被废走下帝位的惨笑了。若是到了九泉之下,自己该以何面目面见他们呢?他们都死在这个皇位上,自己却只能任人摆布,不能奋起一搏也就罢了,为求内心安稳,要将他们也都忘尽吗?
想到这,天子神色转为凄然,他抚摸自己微白的发鬓对康孟祥道:“虽蒙恩师指点,但我还是放不下。自小博士们便对我说孝悌之道,如今若要断去烦恼,实则是放下人伦,那人与犬彘何异?”
法师闻言不禁念了几句佛号,犹豫片刻,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本用黄帛包裹的书卷交给天子,对他说道:“在下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陛下还是烦恼,那我也无能为力,只能送陛下这一本《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陛下平时可多翻阅抄写,多念药师咒,念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名号为根本,或可去除心病,获大自在。”
康孟祥送经卷予天子,本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但用黄帛包裹,还是第一次。天子心中诧异间,但还是双手恭敬接过。两人相触碰的一瞬间,法师忽而张唇虚言,虽说无声响,但天子阅读唇齿,对法师的言语却听得分明,他说的是“出宫之法,就在其中”。
天子心中一惊,胸中顿时卷起惊涛骇浪,他强自镇静,装作往常般坐回主席,后用眼神余光探视周遭,确认没有他人在房内,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回看法师,又听康孟祥说道:“我对陛下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将来能不能悟透,也只能在陛下自己,不在贫僧。”法师顿了顿,又恳切地说道:“不论如何,我还是希望陛下放下执着,如此可得善终。”
此事结束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