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的时候,不管平日有多繁忙,一个月中总会有那么一两次时间,把杨大伟拉到身边,简单的问些功课,顺便唠唠家常。当时老人说的是自己孩子不在身边,老伴又走得早,一个人总觉得寂寞,还好有杨大伟这么个不嫌弃的垃圾桶,愿意听他发发牢骚、诉些衷肠。
一想起这件事,杨大伟就觉得自己实在好笑。
怎么就还信以为真了?
这个老人念叨了不知多少次,让他们这些弟子劳逸结合,热情工作的时候也要享受生活,可最后自己却因为熬夜给学生们把关论文,突发心肌梗塞,就此长眠。
也是在葬礼上,杨大伟才被一位同为老人弟子的学长告知,老人曾经跟这几个弟子都嘱托过,说杨大伟看着大大咧咧,很刚强,但实际上,还是个小学弟,没成熟起来,让他们这些学长多看护一些。而那位学长一说出来,其余几个学长也都表示老人同样嘱咐过他们。
杨大伟这才恍然大悟,像这位将工作当成战斗的老人,又怎么会被孤独这种无聊的情绪所左右?老人嘴上说是自己孤独,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为了疏导不省心的学生。
在葬礼上,人多眼杂,杨大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示。
一直等晚上回到自己宿舍,独处的时候,他才敢打开电脑,翻看起老人帮助修改过的论文,一边小声地哭了起来。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杨大伟才意识到更多的东西。
之前老人在的时候,杨大伟有很多话,无处可说,只有偶尔会跟老人吐槽一下。老人通常会以过来人的身份解答上一二。可老人走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进入社会也有几年,但却真没交到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真朋友。
现在想来,自己这抑郁的毛病,可能从老人走后,就注定会爆发?
杨大伟轻轻揉了揉微红的眼睛,笑着问道:“你不是正在被心里住着的人弄的焦头烂额?我闻到的,你车里有股很重的烟味,不是偶尔抽上一两支的那种。即便这样,你还不忘教人勇敢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