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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张振安没什么精神,半缩着身体,蜷在堂屋中央大桌旁的方凳上发呆。电吊扇在头顶上呼呼直响,搅动阵阵热浪。妈妈坐在靠近门口的小板凳上纳鞋底,她闲暇下来便会拾起这些针黹活儿。爸爸刚进房间不久,有节奏地打起了呼噜。张振安听得爸爸的呼噜声,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家里还没有凑齐哥哥的学费,爸妈一直为这个事情烦神儿,妈妈更是茶饭不思,没事便说个不停,话题却如天马行空般,经常谈及让她挂念的方方面面。她说着说着,提及了张振安因懒惰拖沓借不到书的事情。张振安听得厌烦,甩手就要出门,一个不小心,差点把桌上装剩余瓠子的海碗打翻了。
“你中晌不妥尸,上哪去?”妈妈问。
“不要你管!”张振安回答道,冲进了光亮眩目的、如火炉般的阳光里。
空气里翻滚着异常炙烈无形热浪,随着若有若无的微风,放佛要烧烤蒸干了一切,呼吸进鼻孔里的空气都是火辣辣的。灌溉水渠早已干涸,死气腾腾的,零星长着些恹巴巴的野草,一道道干裂的缝隙就像是大地**微张的嘴巴,让孑然而行的人忍不住心生焦虑。蔚蓝天空点缀的白云,高高的树梢,已经开始变色的稻子,小诊所孤零零的砖瓦房子,毫无人迹的空仄道路,这所见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静止而且毫无生气的,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的聒噪个不停。张振安先是埋着脑袋在水渠里急行,这里的阴凉稍微粗密一些,直到小诊所旁的十字路口才翻上坡来,刚翻上坡,走到泛着热气的沙泥地上,就感觉身体就被一阵突来的火热包围了。他三步两步跨过土桥,刚准备跳下去,瞥见侧方的道路骑车行来一个人。那骑车人出声叫住了他,询问去集市的路程。张振安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打量来人,只见那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脸色又黑又红,看起来行路颇久,疲惫不堪,忙把那人引到坡上的大路口,热情仔细地指点了方向,得到那人的连声感谢,喜滋滋地返回沟壑继续前行,走了几步,没见那人跟上来,心生疑惑,翻上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