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呀,是俺大儿子小时候定的娃娃亲,也算俺家的童养媳,亲家把丫头送来了,俺不可能拒之门外吧?亲家说,丫头早晚都是我们苗家的人,早一天送来,他家就轻快一些,唉,没饭吃的时候,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还不是为了省下口粮填饱自己的肚子?话又说回来了,即使吃了上顿没下顿,俺也不可能饿着俺的儿媳妇,更不可能把她送人。”
苗太太的话软中带硬,更滴水不漏。街坊邻居开始指责荣婆子,指责荣婆子多管闲事,有的人说:“荣婆子,你想捡个女儿,是吗?你可能没有那个福气,因为你两口子缺德事做多了……”
荣婆子的男人是日本大烟馆的常客,为了那口烟膏,净做一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荣婆子听着街坊邻居用狠毒的话诅咒她,她想发火,只咽了一下嗓子,揣着手思量着:眼前的人大多是这条南北街上的掌柜的,因为没生意都满肚子的火气,就像锅里沸腾的油,加一把火就会窜到屋顶;再说这帮穷鬼,平日里一定得到过苗家接济,俗话说,吃谁家向谁家,她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她心里还惦念着苗太太向她承诺的事儿:“苗太太,明天,俺来把丫头接走,以后让丫头给您挣白花花的大米。”
扔下这句话,荣婆子手里挥舞着烟袋杆,碾着小脚悻悻离去。
看着荣婆子扭扭捏捏的背影,苗太太压住心里的火气,不疾不徐地念叨着:“荣大姐,您慢走。”
荣婆子扭脸看了一下身后,嗓子眼里嘀咕着:“你不留饭,不走,在这儿听你们掰扯,惹俺一肚子气,哼!”
林伯站在他家店铺门口,看着苗太太蔫头耷拉脑袋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安慰道:“苗太太,您多保重,不要生气,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快回屋休息吧,苗先生也该放学了,快晌午了,俺也回去做饭了。”
面馆里,曲伯没给蒋广全做面,因为没有面粉做面条,只有混合面揉不成团。他站在梁广全面前怨声载道:“这是什么世道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