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在,女儿回来了,母亲又不在家。熟悉的街道,增加了一些新的楼房,变得有些陌生了。那么多熟悉的面容,现在居然都消失了一般,看见的男女似乎都没见过面。万家灯火,哪一处的光亮属于自己呢?以后怎样生活?
她把焦虑藏在心底,还能说出笑话来,张诚鼎连声说佩服,现在挑着东西不能投降,否则鸡飞蛋打。
“没有鸡!”冯有珍还背着两个姑娘的日用为品了,吼了一声,嘴巴向前一努,“如果不是她,我们两个也不能回来看看。”
张诚鼎并不在乎:“我们过年不才回来的嘛,你能够多留一些时间,我过几天不还要回去?”
“我多留些时间,你以为城里好玩?拿不到工分,下半年没口粮。”冯有珍说的实话,可是,还是刺痛了童真真。
“是我连累了你,我让母亲给你补贴……”童真真不无忧虑地说,“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工资……”
“童真真,你别听她咋呼!”张诚鼎一边走一边等着,回过头来对童真真说,“我到公社之前,去给生产队长请假,队长说,童真真是为大家的孩子受的伤,算是工伤。伤筋动骨100天,生产队就派她来照顾你,安心养病,三个月生产队给她工分。”
“耶——乌拉——”他们高中学的俄语,冯有珍情不自禁,用外国话,高呼万岁。
童真真心里又轻松了一大截,没有给朋友带来负担,也没那么疼了,微笑道:“铺盖卷儿还没带回来,何时想回来,都是好借口啊。”
张诚鼎也高兴起来:“是啊是啊,如果不是你,我可是没机会回家的。走吧走吧,先送你回家。”
三个人一起进了学校。万家灯火,这里冷冷清清。学生都去农村了,后面的学生很少,现在也不是上课的时间,只有大门口有一盏路灯。听见有脚步声,老王头走出来说:“你们找哪一个?家属区开后门了,从巷子西边走。”
童真真走过去打个招呼:“王叔叔,是我,两个同学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