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那天背着我爸去医院。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爸的照顾。
也谢谢你,帮我爸实现了最后的愿望。”
他缓缓站起了身子,“稍息~立正~敬礼!”
那是一个不是很标准的军礼。
“稍息~立正~敬礼!”
而在他身边,在他听不见的口号声里,孙老头笔直的站着,右臂折成了角——
那是标准的军礼。
“谢谢。”
他说。
“谢谢。”
他也说。
……
殡仪馆的人在车里忙碌。
孙老头的儿子和儿媳妇守在遗体前面做道别。
车后,张一森沉默的等候着。
于是等到了孙老头。
他的脚步似乎轻快了不少,但走到张一森跟前的时候,又变成了小心翼翼。
“张医生,我是不是,该走了?”
他又回头看了看儿子的背影。
“老头子我啊,也是知道规矩的。那个词怎么说的,人鬼殊途。只是舍不得啊,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不过老头子我也不会赖着不走的,绝对不会让您难做。”
“确实,人鬼殊途。”
张一森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抬起胳膊,淡淡的荧光便从胸口开始覆盖全身,组成了一件半透明的白大褂。
他向前伸手,一柄半透明的手术刀便在手心里渐渐成型,漫天红霞映在刀上,暖色便也变成了冷色。
孙老头悄然张了张嘴。
“老头子我一直以为自己死后见识的应该是灯笼,招魂蟠,哭丧棒,西方那边的大镰刀也有可能。倒是没想到,竟然是把这么小的手术刀。”
张一森笑了笑。
“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我明明是个医生,但是却被鬼误认成黑白无常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