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光悲哀的瞥了儿子一眼,他到底还年轻,不明白佛祖给世间万物都标了价。他叹了口气:“我们柳家是世代为寺院服务的工匠,铸造佛像、制造佛龛、建造石塔、修建长廊,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会成为来世的善果,又岂能用些许钱帛来衡量报酬呢。佛经中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然不息!’说的不正是当今的乱世吗?即便是大王、诸位大臣这样的有福之人,也难逃无常,我们这样的卑微小人难道不应该越发小心,向佛祖祈祷赎罪吗?”
“阿爷说的是!”柳平吉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也只是做几个铜件,用不着赎罪吧?”
“唐人将军让我们做的还会有什么好东西?左右不过是杀人的!”柳重光冷哼了一声:“你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吗?前门和后门都有士兵,那都是看押我们的!”
“看押我们的?”柳平吉一开始还不在乎,听到父亲说有唐人的士兵看押,顿时吓住了:“难道他要杀我们?”
“那倒不至于!”柳重光捡起一片枯叶,叹道:“你难道忘了当初唐人在王都都干了些什么吗?他们若要杀我们用不着这么麻烦!”
柳平吉听到这里,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原来这父子二人世代都是建造佛寺的工匠,当初唐军攻陷泗沘城时,两人逃了出来,回到家乡,却不想又落到了王文佐手上。当初唐军破城后的所作所为柳平吉都是亲眼目睹,自然不会忘记。
“那是为什么呢?”柳平吉问道:“眼下到处都在打仗,又是冬天,野外根本找不到吃的,只有这里还暂时安全点,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柳重光摇了摇头:“不过前几天我们铸造的铜件应该很重要,所以才派人看押我们!”
柳重光父子二人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两天后半夜两人被从床上赶了起来,然后和所有的工具一起被塞进了一辆四轮马车中,拂晓时分离开了柴川栅。透过车窗,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