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这个时代,无论立的名目是什么,只要涉及到朝廷征发令,都是一幕幕骨肉分离的血泪史。
如果说安平城是燕国北方抵御东胡人的重城,那么勇武营就是其设立在前面牵制阻敌的桥头堡。
每隔三年,勇武营就会从安平,昌城,令支,孤竹几个地方征调民壮充入营中服役,从而替换掉上一批的老卒回乡。正常年月,只是三年的轮换时间也并不会怎么难熬,虽说死伤再所难免,但总能回来个八九成。可自今年开春到现在,东胡人隔上几天就会来打马袭扰,虽然每次死伤都不多,但耐不住积少成多啊。
勇武营中常年驻扎有一师正兵兵力二千五百人,战车,骑,步,弓兵配备齐全。可这几个月下来,正兵辅兵加起来伤亡已经增加到三百六十七名。至此,旅帅腾超自感蹊跷,于是便联合各城城守,决定将征发令提前以备入秋后有甚么不测。
日头刚摸上树梢,孤夜便已背上长弓踏出家门。队伍是由里长老头带队,同行还有隔壁几个乡的七八人。不过年龄倒是属他最小,其余的皆为二十好几的庄稼汉。甚至几个有妻女的还一路跟在后头哭哭啼啼,要不是被里长老头斥呵了回去,她们怕得是还要跟到安平城下。
孤夜家中的七个老头可就没有那么矫情,这些年该教的都教了,军中的忌讳和与东胡人交战时的经验窍门孤夜也都滚瓜烂熟,想要留条命活着回来想必应该是没问题的。所以临出门前老六只是将他那把当年缴获来的宝贝硬弓交给了他,其余的话几乎没人多开半句口。
离别的愁绪宛如这深夏的风,此时在这北地匆匆刮过,却已是有丝丝凉意了。身后矗立着的那几顶白发,孤夜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回头望上一眼。
勇武营驻扎的令支寨是属于军事要塞,军费历来充实,所以倒是不必当心冬衣问题。看着前后几个家伙大包小包的,有的连家中被褥都给带上,孤夜这还没出门多远,便已经感觉到背后有人指点的好处了。
轻装简从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