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颜搁了竹简,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擦拭着他肩头被雨水打湿的地方。
两个女婢抬着温炉进来,抬眼看了一眼他们,没有说话,只将温炉摆在赵云脚边便双双退下。
“可需见上一面?”赵云轻言问道,掀起淋湿的袍角搭在温炉上,“关氏在西市有宅邸,能随时唤来。”
公孙颜面上露出思索,她并非鄙薄贾人,只是像关旸这样卢龙盘踞多年的商户,用起来到底不如周行等人顺手。
既要用也要防。
公孙颜习惯造势压人,而不善揣度人心,这样的尺度拿捏,恰巧是她的弱项。
“可是有什么顾虑?”赵云见她神色,一边问,一边给她斟茶。
“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公孙颜摇头,叹了口气指了指竹简,“这上面说,关旸送来了女儿家喜欢的蜀锦和皮毛?”
“嗯。”赵云点头,“看入城时间,正是端阳当日从关氏坞堡送来,我已悉数退回。”
公孙颜侧坐在案几旁,若有所思的敲击案桌:“可是县寺中有他人耳目?”
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她才来到卢龙,就有人给赵云送来这样的重礼。
“这倒应该不是。”赵云看见关旸的礼单就命人去核查过,“娘子来的那日,与关旸前后脚入城。”
王伍几人虽然没有着军中制式戎服,可对有心人来说,出处一眼可见。
供应充足的米粮和新式的训练方法,经训的士卒气质军貌十分独特。
北地边塞,乃至于大汉都只此一支。
“只是这关先生,确是一位善于观察之人。”
“也善于钻营。”公孙颜抬起茶碗,浅饮一口补充道,“还敢于冒险。”
“便是这样的人,用起来才难受。”公孙颜并不因自己是后世而来,就会轻视这个时代人的心智谋算。
同老狐狸打交道,最是叫人难受。
“不用担心。”赵云没想到,她顾虑的竟是这个,轻笑安慰,“只要关氏一族还在,他便不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