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清正儒雅的韵,只剩下骨子里的强势和生冷。怕是难成,他想。
常公公小碎步迎了上去,接过对方手中水盆,摆摆手,带着他一如既往弥勒佛般的笑容。待对方退开,他才端着水盆走到昏睡的小太监面前,两三步的距离,冲着人裸露在外的伤口缓缓一泼。
真的很缓。
兴许是年纪大了,常公公的言行举止素来带着几分迟缓的蹒跚。今次如是。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水盆还未收回之际,本来昏死过去的小太监突然“嗷”地一声,整个儿弹跳了起来。弹起来以后他也不说话,只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着满地打滚,表情疼痛狰狞嗷嗷地叫。
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在雕刻着兰花的汉白玉砖上来回摩擦,坚硬、参差的砖石,让本就狰狞的伤口愈发惨不忍睹,鲜血染红了汉白玉,血水渗进雕刻的缝隙里,形成血色的沟渠蜿蜒开来。
皇帝皱着眉盯着,很是嫌恶,“既是醒了,该交代的交代了,尚且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小太监却仿若已经疯魔,完全听不进人话般,只抱着膝盖嗷嗷地打滚。
不是水,也不是盐水……
“泼的什么东西?”他问常公公。
常公公抱着那水盆,笑容可掬地,没有半点儿气性般,笑呵呵地,“回太傅的话,掺了辣椒的水。宫中太监宫女若是不听话,骂了打了,若仍是不悔改,大抵就是泼些辣椒水,老奴这宫中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受得住辣椒水的硬骨头……”
倒是狠辣。
这会儿怕是想说,也难开口了。
半盏茶,数度晕厥,小太监终于于又一次地幽幽转醒之后,有了张口说话的力气。只是嗷了这许久,声音嘶哑到像是最迟钝的锯子来来回回地拉扯着木床腿般的难听,他说,“我说。”
入宫为奴之后的第一次开口自称,“我”,却也注定只是最后一次。
……
御书房里血腥肃杀,而御书房外……风雨越来越大。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