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关上房门,挑暗油灯。
羽蘅已睡熟了。柳芜给她盖好被子,撩开眼睛上的头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满的欣喜和慈爱,和白天判若两人。
芸娘心底叹息一声,这样的重逢,真是梦里都不敢想的。
她把晚宴上发生的事都说给柳芜听,末了又道,“小姐聪慧异于常人,言行举止都很有章法,且毫无惧意,夫人总算可以放心了。”
柳芜点点头,却又有泪滴下,“我既欣慰她心思分明、能够自保,又心疼她这样成熟。你也知道,她这十多年该是什么日子,才会把她逼得这样懂事。”
芸娘沉沉点头。的确如此,哪怕羽蘅就在一个普通家庭里长大,现在也应很有几分少女稚气。
“不瞒夫人,没见到小姐前,我还真担心小姐会怪夫人,偏向三爷那一头。不想她对夫人很是敬重,对三爷和杜家却没一点奉承之心。”
“呵,杜唯华离了我们母女,娇妻美妾生儿育女十几年,不也一样逍遥自在,羽蘅大概是明白杜唯华对我们没有挂念的。这也是我另一重担心了,她如今年纪尚小,看人就已经十分通透,只怕在这杜府里年岁渐长,更对世间情谊冷淡,若她一辈子都对别人只尊敬不亲近,冷心冷情的,我,我这个做娘的又怎么忍心……”
芸娘也落下泪来,“夫人别这样想,再如何还有夫人这个亲娘在。”
柳芜却摇摇头,“我知道她如今对我只有尊敬,我不怪她,原是我对不住她。日子长了,她有一天会明白的。”
芸娘再不说别的,只劝柳芜早点歇下,夕扉园里彻底熄了灯。
……
苏氏住的芳汀院里却是灯火通明。
杜羽然在苏氏房里好一通撒娇哭闹,可惜再怎么不依不饶,现在也没法子转圜了。
苏氏苦劝杜羽然安静一些,最近不要再去招惹杜羽蘅,杜羽然只是不听,苏氏耐心耗尽正要发脾气,看门的小丫鬟突然跑进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