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花丛烂漫处,黑袍男子唇息稍离,清越的萧音戛然而止。下一瞬,曲调陡然生变。像是忽地天际黯淡,黝隧洞穴中,扑扇着翅膀飞出的流萤。它们渐次牵引出一条路,将筵席上的人拉入了一重绮异的幻境:
月下湖边,美人玉足戏水,碧波荡漾,划起一圈一圈涟漪。一旁点着篝火边,有戴着面具的祭司,在唱着赞颂的歌。
现实中,蒙着面纱的苗疆舞姬们随着萧声旋转腰肢,因行走的步子,手腕间缀着的铃铛,“叮呤叮呤”清脆作响。顾盼流转之间,一双灰瞳神秘且妩媚。
她们向明帝和萧淑妃俯身见礼,声音更如空谷莺鸣,婉啭柔和,直听得人心口一酥。
座下的众人于纸醉金迷里浮浮沉沉,俱是见惯了美人的。这般欲说还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倒是令人颇觉意动。
甚至连明帝都忍不住眯了眼,还未饮酒,却已见微醺之色。
萧淑妃自筵席开始,便一直端持着温和优容的笑意。见此情景,仍是面色如常,她摸了摸鬓发上的步摇,继而默默地为明帝布菜。
底下的女子们散开,分别手执白玉壶一一为宾客们斟酒。其中给男客倒的,是色泽浅黄,清香突出的桂花酒。幽雅宜人,回味绵长。
给女客倒的,则是深宝石紫红色,晶亮透明的桑葚酒。入口酸甜,浓馥悦人。
舞姬行至楼迦若面前,正欲倒酒,他含笑摇头,倒扣酒盏,用苗语与她攀谈了几句。
女子于是转眼看向李意欢,眉眼弯弯,满是羡慕,复又用苗语说了一句话。虽不解其意,却可以从她的语气分辨出所携的祝祷之意。
一番交涉,最终,给楼迦若杯里倒的酒,换成了给女客的桑葚酒。
楼迦若端起酒盏,浅酌一口后,附于李意欢耳际,低语道。
“这是果酒,酸甜可口,酽淡适宜,你可以喝一点。”
李意欢点头应下,朱唇轻启,正准备饮酒。倏而漫不经心地一瞥,却见适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