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想回家里含饴弄孙吗?”
“我都七十了,走不动道了,眼睛也看不清了,写字手都哆嗦,开方子的时候,就连天天挂在嘴边上的药材叫什么也能想不起来!”
“我不中用了……可是我不甘心啊!凭啥邻近的小国把咱们传承奉若至宝,却自称是他们自己国家的?凭啥我们六千年的医药发展就这么拱手让人,自己人却当作是封建糟粕?凭啥,凭啥,凭啥啊!”
“我,我一个要死的老头子,也不甘心呐,不甘心……”
说着,苏老竟然直接拿掉眼镜,一把捂住脸。
他哭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可是泪水还是从他手指头缝里不断流出来。
于满仓不忍看,默默将桌上的一杯水,推到苏老手边。
苏老哭了好一会儿,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情绪波动也大,换我年轻的时候,鬼子在我身上开个洞,我都不带哭一声的。”
只是,于满仓还是说道:“苏老,顺其自然吧,你的心意是好的,可是又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你太理想主义了……”
几十年后,不知多少医院是以盈利为首要目标的,哪怕再有好医生,也挡不住政策。
现在才是改革开放,上头考虑到十年时期的影响,所以仍旧愿意给这么大一个医院拨款。
时间长了,这个漏洞,国家也受不了啊!
要不然,后世的医保谈判上,为了多争取几味药进入医保项目中,谈判人员又怎么会磨破了嘴皮子呢?
谁都有难处,谁都不容易!
理想主义最终还是会被现实压垮。
……
苏老终于平静下来,却是意味深长地哼了声。
“理想主义不好吗?没有理想主义,你们,我们,又怎么能坐在这里平平安安地说着话,平平安安地吃着饭,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小于,我给你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