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陛下说的也不错。”
袁珙笑看着正在烹茶的道衍,“你的确算不上正经的和尚,袁某人索性就暂且歇身此寺吧。”
道衍面无表情继续烹茶,本朝太组皇帝废茶饼,但流传了数百年的茶艺并没有消失,皇宫内库中颇多龙团茶饼,如今大都在道衍的手中。
“又咬盏了,茶艺不减当年。”袁珙抿了口茶,看着枯干老瘦的道衍,摇头笑道:“若是当年肯随我修行,如今……”
“罢了,罢了,当年初遇,便知你是个不安分的。”
“求僧官而不得,随燕王就藩北平,终有时机席卷北地,但如今呢?”
“燕王身死,一朝全空,朝局混乱,彼此攻伐,蒙古南侵,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面对袁珙抛出的这些问题,想起这三十多年的岁月,道衍也不禁黯然神伤,“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袁珙长叹道:“说到底,你不甘心。”
是的,说到底,就是因为这三个字,不甘心。
姚広孝是长洲人氏,家族世代行医,前元至正八年,十四岁的姚広孝剃度出家,法名道衍。
那时候的道衍还是个普通的和尚,但随后,他遇见了一位改变他一生的人,苏州白鹤观主持,道号子阳子的席应珍。
席应珍善小楷,通经史,工诗文,汇通儒、释,尤精于《易》,在苏州名气极大,但他最精通的是阴阳术数、兵略。
所谓的阴阳术数,乃陈平、刘基之道……在拜席应珍为诗后,野心、欲望在一个法号道衍的年轻和尚的内心深处熊熊燃起。
但出身苏州,截断了道衍可能的道路……在本朝初年,太组皇帝猛攻盘踞苏州的张士诚,虽最终破城,但死伤惨重。
终太组一朝,苏州出身的官员少之又少,而且还承担着极重的税粮,道衍早在洪武八年就试图以僧官入仕,可惜没成功,直到洪武十四年才谋了个僧职,即使随燕王李棣就藩北平,主要原因也不过是李棣夫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