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惨惨,恍若鹤唳猿啼,汹汹泰岳压顶。
楚夕若银牙轻咬,嘴里淡淡腥甜微嗅。不过如今既已抱定必死之念,也就反倒随之释怀。觉自己固然一生籍籍,多有无状,但却能在临死前复与母亲相见,更助她化险为夷,总算聊以报了从前养育之恩。
尘氛轻卷,涟漪乍现。少女两靥泛白,虽已闭目待死,但却迟迟未感到身上有异样传来。
她又惊又奇,茫茫然睁开双眼,可随后面前所见之景,却顿时令其大惊失色,一时瞠目结舌。
只见那先前一刻尚在狂飙猛进,势如破竹似的三尺青锋,莫名竟已直坠在地。就连本来裹挟在剑身上的寸许熠熠剑芒,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仿佛凭空化为乌有。
陆惟舟身为一派掌门,武功岂是易与?如此杀招却被轻易化解,暗中出手之人手段之高,那也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是谁?躲在暗处,如个缩头乌龟一般!当真卑鄙无耻!卑鄙无耻!”
陆惟舟气得浑身发抖,扭曲着老脸破口大骂。而赵秉中置身事外,遂只将眉头微皱,紧盯着在那长剑边上,一小片青色残瓦。
他放眼四下,觉身负如此手段者仅楚人澈一人而已。便以为是他兀自心存怜悯,故才在人前玩弄手段。当下嘴角一撇,森然冷笑不绝。
“楚家主武功盖世,赵某自然佩服之至。不过这天下万事,从来便难逃得脱一个理字。如有谁人想要凭一己之力横行霸道……哼!我劝他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思!”
楚人澈远远听了,将面孔遂愈发阴沉。半仰起头,看向众人头顶上方,一束炜炜曦光正从梁上明晃晃投射而落,照在其脚下约莫丈许之遥,宛若玉英灼灼其华。
“顾少侠既已然来了,又为何迟迟不肯现身说话?”
“您说什么?”
楚夕若大惊,眼前一阵发晃,险些摔跌在地。而还不及她抚平思绪,猝然间松涛堂内竟又劲风飒飒,如石破天惊,山雨将至,处处一派狂澜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