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风渐大了。
李承景迎着穿堂夜风大步走进慈宁宫偏殿之时,他明青色云纹锦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他眼中蕴着寒光,比风声更凌冽。
慌乱,不安,愤怒。所有情绪在见到那被桑皮纸一层层覆面的女子时,尽数化作恐惧。
“阿祈!!!”
他几乎是飞似地跑到了她身边,一把甩开她脸上湿漉的桑皮纸,将人抱进自己怀中。好在她的身体还微微热着,呼吸虽然微弱,却有一缕证明她还活着。
“皇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太后看着阶下单膝跪在地上的李承景,他的好儿子竟为了言氏的女人不顾帝王威严了!太后呵:“站起来!这成什么样子!”
解开了言祈手腕上绳子,李承景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依言站了起来:“朕更要问问,母后是在干什么!”
“好啊!皇儿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如今竟敢对着哀家训话了?!”
前次吵嘴只是不耐和烦闷,这回李承景是怒气难遏。他素来沉如漆墨的桃花眼中溢出愤恨,前尘往事一并涌上心头,竟用含着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后。
理智克制着他的言行,他终究没质问出那一句“您已害死言氏一个儿子,如今连仅剩的女儿也要害死吗”。默了半晌:“夜深风寒,母后早些歇息,六宫诸事,以后不劳母后费心。”
“皇儿你!”
李承景的话无论是不是气话,既说出口,就是圣谕。太后不想放权,还想再说什么,可李承景说完便转身就走,丝毫不再理会太后的不甘。
从皇子到太子,再到如今的皇帝,他走每一步都有太后的心血,亦有太后的禁锢。
太后尚是淑贵妃时就十分严厉,他自小也很听她的话。小到看什么书,穿哪件衣裳,大到结交哪位朝臣,亲近哪个皇子,淑贵妃都会给他安排,他也总是顺从。
他从来不曾忤逆过她什么,唯有在言祈的事情上,他绝无退让的可能。
魏平蹲伏在偏殿角落,一面为咏儿解绳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