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时,听见门外极轻的脚步声,贺兰浑来了。
纪长清坐起在池沿上,听见脚步声在门口处停住,贺兰浑停在那里,半晌没有做声。
纪长清擦着胳膊上的水珠,温泉水滑,此刻全身泡得透了,暖洋洋的有些懒意,她平素并不在意这些俗世的享受,但若是有,她也并不会推辞,道法自然,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胳膊很快擦干,柔软的布巾顺着脖颈慢慢向下,纪长清想起似乎谁说过,贺兰浑很有钱,进了这处宅院后的所见所闻,他的确是豪富,这间数丈方圆的浴房,这天然引来的温泉水,寒冷时节能如此享受,果然是有钱的好处。
门外依旧没有动静,纪长清便也不理会,哗啦一声站起来,水珠纷乱着从肌肤上落下,随即听见贺兰浑微带着喑哑的声音:“道长。”
纪长清嗯了一声,听见他问:“我能进来吗?”
纪长清很快擦干身子,拿过架上放着的里衣:“不能。”
门外传来低低的笑声,贺兰浑在笑:“跟我就不必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呀。”
这是见外吗?他好像总有许多歪理。纪长清穿上里衣,极细软的料子,穿在身上毫无分量,软而滑地贴着肌肤,浅白的颜色,领口一粒朱红纽子,异样娇艳。
跟着擦干脚,踏上云丝履,浴房中水汽大,边上又有一双防滑的木屐,纪长清伸脚踩上,听见贺兰浑的声音:“道长穿好了吗?”
纪长清拿过中衣:“没有。”
门外,贺兰浑侧着身子站着,捕捉着里面每一点细微的响动,水声再不曾听见,想来她已经出来了,有很轻的织物摩擦声,想必她在穿衣,只是不知道咽下穿的是哪件?外衣,中衣,还是里衣?
喉结滑了一下,焦渴极难忍耐,贺兰浑低低笑着:“道长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哒一声轻响,木屐踩在地面的声音,她起来了,贺兰浑几乎是同一时刻,猛地推开了门。
满室水雾扑在脸上,眼前有片刻朦胧,随即水雾沿着细细的门缝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