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 营帐中。
聂衡之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幅画看个不停,他伸出手指在已经干涸的颜料上轻轻抚摸,动作小心翼翼, 仿佛摆在眼前的并不是一幅画, 手下的也不是一只打滚的狸猫。
营帐中静的出奇,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敢进来打扰阴晴不定的定北侯。
当然, 凡是都有例外。
离京已有数月的徐内监不顾旁人的阻拦, 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看到定北侯波澜不惊地在赏画, 一脸的气急败坏,“侯爷,陛下的旨意已经下达了一月了, 您迟迟不动手是何意?咱家可实在是等不及了!您可是陛下亲封的两江总督, 陛下对您恩重如山,您莫不是有旁的心思吧?”
大军停在扬州城外不动不出, 扬州城门明明就开着, 叛党就在里面大摇大摆,如此良机竟然错过?徐内监急的上火,他身为魏安帝的心腹,没有任何退路, 从接到圣旨的那刻就明白今日若扬州城中的叛党不死, 改日就是魏安帝亡。
原本以为有骁勇善战的定北侯在,加上江中的兵力, 他们会很顺利地拿下扬州城。徐内监殷勤至极, 心中是打了立功的算盘。可谁曾想, 定北侯到了扬州城外竟然按兵不动。
徐内监惊疑不定, 他害怕定北侯和那首尾两端的江南节度使一般,心中实际拥护的是那死了二十多年的先太子。
不是有传言说,定北侯的先岳父季尚书就是先太子一派的中流砥柱,因为私下与先太子遗嗣勾连被陛下赐死?
徐内监的书信早早地送往了平京城,可他也明白北地局势实在暧昧,戴绍拥兵自重,若是拥有兵权的定北侯再反了,那可真是天要亡大魏!
左等右等数十日了,平京城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定北侯老神自在,徐内监终于坐不住了。
“聒噪。”被打扰了兴致,聂衡之阴着一张脸,一双凤眸黑沉夹带着怒火,竟是直接摆摆手让人将徐内监拖下去。
徐内监大惊失色,嘴唇颤抖着刚说出放肆二字就被人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