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睡得不踏实。
事实上,她就是简单地眯一眯,不时醒过来给宁王替换掉额头上的帕子,摸摸他的额头和掌心,摸到手底下一片汗水的濡湿。
她用干净的布沾了水给宁王沾沾嘴唇,指尖碰到男人的鼻息,比先前滚烫的好了不少。
缝合开始前,她就偷偷给宁王喂了抗生素,药效不知道是不是起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症。
杨久怕内服效果不好,还偷偷碾碎了分散片,掺和到了外敷的药膏里。
“感觉咱两都挺倒霉。”
杨久用手撑头看着男人,自言自语地说话,克服着困意,“你好好的皇子不做,跑到这边受累。我好好的小日子不过,穿越来提心吊胆。”
反手挠挠肩膀,她再一次打了个哈欠,“负负得正,会好的,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会好的。”
烛光在床头边跳跃,帐篷不知道哪里透风,有丝丝冷气钻了进来。靠在椅子上的宋军医时不时呓语,年纪大了,真是扛不住劳累。外间有陈松延小声的走动声,守夜的他几乎一夜未睡,守着药炉,大概也防着杨久做鬼。
边关没有鸡啼,倒是有狗吠,有马嘶,有牛羊的叫声,杨久听到脚步声猛地坐直了身体,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去摸宁王的额头。
“退烧了。”
她大喜。
“杨公子的功劳。”
杨久抬起头,看到宋野,刚才的脚步声就是他的。
“劳累你了,一夜未睡,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歇了一夜。”没等杨久说什么,宋野说着自己检查后的结果。
他且惊且喜,“我看了王爷的伤口,虽然红肿,但没有出血、没有流脓。温度也退了不少,呼吸不似昨晚那么急促,脉象……”
杨久听的咧嘴笑了。
“你真是关心王爷。”说了一堆专业术语的宋野感慨。
杨久楞,笑着点头。
是啊,关心他等于在关心自己。
活着有啥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