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来的行动执行到一半忽然又改了主意,骨节坚硬的大掌上移摸上了顾延的脸,停顿了很久才艰难开口,声音刻意压低了许多,“顾六,你要不是顾家的种多好,我让着你就让着了,咱两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争个你死我活,完全可以换个方式相处……”
有心腹知道顾来话中深意,俯身凑到顾来耳边低语几句,明显看到顾来的眼神暗了下去。
顾来想起顾延被带回家那年,初见一眼久久忘不了,老头让他喊人,他就一一喊了,一句没有感情的“四哥”,顾来不知有多少个午夜梦回间反复咂摸。
顾家的人总骂顾延是丧尽天良的畜生,养不熟的白眼狼,顾来也骂,骂完夜里点根烟却想笑,他自己何尝不是个畜生。
顾延能那么轻易成事,不可否认他出过力,虽然后面发现苗头不对想挽回发现为时已晚,但对这个幼弟,他私心里不想恨,以至于参加老头葬礼他连假哭都做不出来。
顾延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他侧目看着顾延。
当初整治顾延最狠的就是顾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恨透顾延,只有他自己清楚是因为他不希望哪天这个弟弟走出去就回不来了,在他手上起码有分寸,训练出了错,只要留口气,到鬼门关也能救,到外面可就说不准了,不灵敏,出一趟活就够顾延折好几回。
顾来刮了刮眉毛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孽缘,他妈他也不姓段,怎么就摊上惦记同父异母手足的爱好。
顾延哪来的自信说他要的能给呢,他最想要的只有靠他自己抢。
可惜他的想法没能实施,一伙人就被就地拿下了,带队的男人不是专程为他们来的,怪只怪他们倒霉,正正撞上了。
因为是跨省要员办理,顾来甚至没时间去走动本地的关系,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拷上带走了。
变故发生的太快,一夜间,顾家被查处,曾经的老底都被翻了出来。
面对数条重罪,顾来在审讯室静坐了一晚,心腹此前特意交代过他,打死不认,务必咬定顾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