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冷夕暮把幻象里的陆芝挥手散去,两根手指在钟港的额头上轻轻一敲,把黑无常的魂魄扯了出来。
黑无常双脚落地时摇摇晃晃地缓了两圈,才勉强找到个方向,被冷夕暮扶着坐下。
“抱歉,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你的名字。”
钟港痞笑着摇了摇头,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抬头凝视着天花板:“你从来不过问他人事,我也从来没提,你又怎么会知道。”
冷夕暮扫了眼满墙壁的刑具,问道:“你最后,说了么?”
钟港扯了扯嘴角:“没有。”
那年他接二连三地收到安怜的指甲、血衣,后来是安怜父母的遗体。
他明明知道军情,知道半个月后援兵到来之后便会大获全胜,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战事带来的流离失所与死亡代价,远比他能想象的要惨重许多。
他以为自己孑然一身在军营里杀伐决断,便能换取后方太平百年。
可他没等到胜利的那一天到来,便先听到安怜离世的消息。这个与他家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女孩,最后没等到他的一句回应,没等到他的交代。
“我是死了之后,才得知胜利的消息。”钟港说,“那时的寺庙被一把大火烧了精光,我的尸体在这里面化成了灰。”
“当时来领我的是白无常,我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再看看安怜。”
钟港坐直了身,神情却如垂暮老人般无望:“于是我成了鬼差,用三年时间爬到黑无常的位置上,我去过地狱许多次,但从没找到过安怜的身影。”
冷夕暮咬咬唇,问:“她……入轮回了?”
“不是,”黑无常失笑着抹了把自己的脸,“我后来去找过判官要过生死簿,但上面没有安怜的名字。她……退出轮回了。”
两间里能退出轮回莫过于三种结局,要么魂飞魄散了,要么当了鬼差,要么成了魔魂。
冷夕暮自然是知道安怜去了何方的。
她把魂火坠子放到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