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绍伟诧异地挑了挑眉,换了个略带压迫性的坐姿:“学生休学一年,又不影响导师领工资,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因为她是我的学生,”顾琢不卑不亢地回道,“郭莉是个做学术的好苗子,基本功很扎实,人也努力上进,我不希望她因为某些外界因素的影响,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丁绍伟笑了笑,闲话家常似的问道:“对一个学生都这么关心,顾教授平时在学校应该挺招女生喜欢吧?”
顾琢没料到他有此一问,眉心波动了下,浮现出他坐进审讯室后的第一个错愕。那一瞬间,他无懈可击的神色“啵”地裂开一条细若游丝的缝,那些一闪即逝的窘迫、赧然、心虚与啼笑皆非,一个没跑,全被丁绍伟堪比手术刀的视线拖出来,放在市局的X光下反复检视。
“没有问题,”丁绍伟想,“如果这个顾琢真如自己表现出的那样,是一个温和、儒雅,骨子里却有点死板的保守型学究,那么在提到自己和女学生的关系时感到窘迫,也是非常合理的。”
想到这里,丁绍伟忍不住看向单面玻璃墙,和玻璃后的沈愔飞快地对视一眼。
沈愔同样眉头深锁,只觉得这位看似温和的东大教授就像一面铜墙铁壁,不至于咄咄逼人,但却天衣无缝固若金汤,让人找不出下手的破绽。
就在这时,他留意到顾琢的右手,视线忽而一顿——
那只右手生得很漂亮,手指修长,指节苍白,虎口处却缠着厚厚的纱布,像是受过伤。
沈愔脑子里忽然打过一道闪,语速飞快地吩咐道:“痕检还在现场吗?如果在,让他们仔细检查下,看郭莉的租房里有没有别的刀具!快去!”
许舒荣一点头,脚不沾地的跑走了。
审讯室中,顾琢调整好情绪,有点无奈地说:“可能吧,我不太留意这些,不过我想,你们把我带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我和女学生的私人关系吧?”
他绵里藏针的反击并没让丁绍伟动怒,相反,他往后一靠,居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