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大半年,阎罗才从沉睡中清醒。他醒来的时候拉开衣服,看了一下身上黑色的纹路,几乎已经遍布全身,攀爬到了他的脖颈之上,现在也就脸上还没有显出纹路。
他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地府灵脉的蠢蠢欲动,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嗅着屋内还残留着的竹香,阎罗恍然间才想起,贪狼君回来了。
在他失踪了近七八百年后,他终于回来了,二人重逢的第一次,看到的却是自己被侵蚀时的那一副模样。
真是狼狈啊,他想。
自从接受了终将归墟的命运之后,阎罗尽可能的把故人都划了出去,一是不想他们被自己拖累,奔波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几乎不存在的解法之上;二是因为他总觉得,只要这样淡漠下去,那份羁绊也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变浅,将来某日,自己真的不在了,那么他们也能好受些。
比起活在故人的记忆中,留给活着的人痛苦的回忆,他更愿意自己一个人离开。就像出现的时候,孤零零的来,孤零零地走。
那时的他已经认为,归墟前再也无法看到贪狼君,所以也存了私心,没有服下那些忘情断义的药草,只当作是给自己独一份的念想了。
只是现在贪狼君回来了,之前存着的情感、回忆反而翻涌上来,让他心头百味杂陈。
自己现在,究竟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情感去面对贪狼君?是在拖着现在这样一副注定活不长久的躯体之下,将自己等待时的情感如实倾诉,还是就像对待其他神君一样,装作无事发生,拉开距离。
阎罗起身披好长袍,赤足走到了窗口,看着因为自己沉睡而浓郁的迷雾,胸中再一次感受到了和自己当初情窦初开时,一样的迷茫。
他不知该如何选择。看到贪狼君回来时候的喜悦已经被长久以来的悲观冲散,他现在几乎不敢见到贪狼君,生怕自己再一次失去理智。
只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阎罗这头还没理清楚自己的思绪,鬼火就突然涌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