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做的什么案子,父亲始终不说,好奇便一直积攒在那里,越来越多。尤其是那两年,到处都不太平。罢工、罢学、罢市的浪头从北方传过来,还有工人集会,学生游行。巡捕的名声不好,包打听更坏。
开春之后的一天,坟山路弄堂里抓人,邻居们都去看热闹。
前后停了两辆黑色轿车,堵住进出去路。从车上下来几个包探,冲进一幢房子,直奔三层阁,站在外面也能听见脚步声雷动。过了一会儿,便押出两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说是不久之前在街上闹事的学生,当时侥幸逃脱,借房子躲在此地,被巡捕房的暗桩找到了。
欣愉认出其中一个,是她和知微在弄堂里玩儿的时候遇见过的。那人高高瘦瘦,穿一件很干净的白衬衣,曾经帮她们把踢到屋檐上的毽子拿下来。这时候挨了打,衣服撕破了,脸上一片血痕。
而那些来抓人的包探看起来就是跟父亲差不多的打扮,也是头上戴呢子礼帽,身上穿西装,一人配一把手枪。
那天晚上,她们把事情告诉父亲,问:“阿爸抓的也是这样的人吗”
钟庆年沉默,隔了会儿才说:“阿爸抓的是坏人。”
知微想说,什么样的人才算坏人呢欣愉却不再往下问了,她相信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