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方向。
林翼摇头,说:“已经停手了。这跟交易所里做股票是一个道理,现在每班去横滨的船上都有那帮在虹口开两替屋的日本人,连浪人都开始夹带日元,看见他们,就知道这生意已经没有做头了。”
“那以后呢”钟欣愉又问。
林翼看着她,静了静才反问:“你是在担心我做汉奸么”
钟欣愉料到他会这么想,只是低头自嘲:“你别取笑我了。就像你说的,铜钿就是铜钿,不分香臭。大家乱世各求自保而已,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呢”
再往下,又到她回国的原因了。
林翼却换了话题。他俯身过来,双肘支在膝上,眼睛找到她的眼睛,对她道:“欣愉,你需要多少钱”
这是个有些压迫感的动作。落地灯的光笼罩着两个人,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但不知道为什么,钟欣愉感觉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你需要多少钱”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愈加低下去,“我可以给你,你买到船票就去美国,不要再回来了。”顿了顿,再添上一句,“……知微不会介意的。”
“那你们呢”钟欣愉也看着他问。
“我们也是要走的。”林翼回答。
“打算去哪儿”她并不放过他。
“……澳门。”他反应很快,可听起来还是像信口编的。
“什么时候走”她继续追下去。虽然欧战爆发,但葡萄牙仍旧保持中立,这个葡国治下的小岛便成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和平世界”。这并不是一条不可能的出路。她又一次地想,逃吧,一起走。
林翼却像是被她问住了,又笑起来,含糊作答:“等钱赚够了就走。”
什么时候才算够呢她忽然想起这句话,似乎是从前就问过的。方才的冲动不见了,她也像他那样说一半留一半:“我不打算再去美国了,只想见见知微,我等她回来。”
林翼似乎并不意外,却住了口,背靠到椅子背上,调开头去看着窗外。楼底下隐约传来萨克斯管奏出的旋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