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羡清楚地意识到。
他们的关系有了改变。
在她主动摊牌并且处心积虑接近之后,少年似乎不再保持最初刻意疏离的态度,看她的眼神亦有了变化。
该怎么形容才好。
原先他总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即便和那几个爱插科打诨的跟屁虫在一块,也是充斥着颓败的冷感。学校里遇过无数次,他看什么,做什么,总少了同龄人的新鲜和热忱。
仿佛对这世界的一切都提不起半分兴致。
青春期荷尔蒙的悸动那更不用提,表白墙上匿名的帖子里都在惊呼他的美貌与神秘,然而少年本人却漠不关心,面对着同龄妹子们含羞带怯的眼神,他从不刻意回避,可那眼里却清冷到如凝冰的湖。
偶尔烦了,那湖面覆盖的冰就出现裂缝,下面压着的不耐和厌烦就喷涌而出。
总之伤人得很。
怪不得无人敢递情书,亦无人敢堂而皇之地表白。
这么一想,荆羡万分庆幸自己做了那吃螃蟹的第一位勇士,从五月至开学,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同他说的话,已经能摘满半本日记。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会这样好,他随口应付的对白,她都能不落一字地记载。
少年的态度当然算不得好,总是意兴阑珊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给的回应也大多是敷衍的单音节。
若问她为什么还这么剃头担子一头热?
荆羡只能说,冥冥之中有第六感作祟,女孩子天生细腻的直觉在告诉自己,他对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每一次见面,少年眼里的挣扎都会加重一分。
她看不懂,也读不明白。
有时他会刻意冷淡,但荆羡在实践中逐渐掌握了诀窍,只要撒娇耍痴地冲着他笑,少年便会压下眉眼间明晃晃的阴沉,莫名其妙盯着她瞧。
而后瞧着瞧着,就心照不宣地拉她入怀。
坦荡荡的孟浪行径,完全应证了他那句我不是正人君子的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