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负责押送的警察反应过来,没再给崔泠拖延时间的机会。
女人赤红着双眼,面容狰狞,口中污言秽语不断,直到望见门口看守所的警车,才彻底瘫软下来。
像是意识到大难临头,她浑身哆嗦,一边被人连搀带拖地朝外带,一边轻声喃喃自语,讲话颠三倒四,串不成完整的句子。
隔得不远,荆羡听到她反复念叨着不该去云离之类的,间或夹杂着错误、后悔等字眼。
什么意思。
荆羡皱起眉,扫一眼精神崩溃的崔泠,又收回视线,看向容淮。
他从头到尾都无太多表情,清清冷冷的脸,面上波澜不惊。这些年的苦痛仿若过眼云烟,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亦没有血亲反目的悲凉。
荆羡只觉那双眼里空空荡荡,仿若一片瘠土,寸草不生。
不知怎么,他这样的表现,反而让她比先前更不安一些。
有那么一瞬,她又想到了当初那位满身孤寂又阴沉的少年。无论她如何努力,中间似乎总横搁着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沟,让她始终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猜不透,亦看不懂,无形的距离感始终如影随形。
此刻,记忆里的那张脸与眼前的青年渐渐叠合,她深吸口气,愈加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容淮垂头:“怎么了?”
荆羡沉默,不知该如何表达。如果他能反唇相讥,落井下石,甚至发泄,哪怕情绪有些微起伏,也好过如今的古井无波。
来不及细想,前边又传来动静。
崔泠用尽力气,手指死死扣着门扉,兴许是再度面临牢狱的恐惧,浑浊眼里的最后一丝清明也散去。她精神恍惚,执着地盯着容淮,然而眼神始终无法聚焦,像在看他,又像是陷在陈年往事里。
“要不是怀了你,我原本可以回头的……”她涕泪纵横,咬牙切齿:“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
警察将她的双臂扭到身后,重新上了手铐,崔泠失了抵抗,如破布袋子一般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