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的第一场雪,很是低调,选择在午夜时分悄然而至,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唯独南郊最偏远的某公寓楼,有一小片夜空染上了狂欢的颜色。
赤金亮白,间或夹杂着闪耀无比的银焰,没什么噪音,却比寻常烟花更闪亮一些,爆开的瞬间会有大片流苏一般的小星星坠尾。
直视之处,只觉目眩神迷。
每一发都很美,然而每一发的间隔时间又有些长,这中途等待的节奏,相当考验人的耐性。
幸好,观众只有一位。
也幸好,燃放烟花的正主压根就不care观众死活。
露台上,荆羡伴着春之声圆舞曲的尾章,缓缓点燃了最后一根小型罗马烛光。
浓重的红,燃着同色系的荧光,像一轮血月高挂夜空。
周遭绵密的雪没能掩盖其光华,可它的存在依旧短暂,尽情灼烧五秒,而后逐渐散去。
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像是一个短暂的幻影。
荆羡托着腮帮子,懒懒散散歪着头欣赏,等到一切归于宁静后,她的眉眼舒展开来。
结束了。
这个红,感觉就像她青葱年少时干过蠢事留下的烙印,如今被雪夜吞噬,意味着什么?
这绝对是吉兆啊!
荆羡舒坦了,原先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也慢慢沉淀。
她现在一不在意他来的目的,二不关心他在这苦等的身体状态。
说是完全淡然处之也不可能。
毕竟荆羡辛辛苦苦点了一晚的火,如今她只想确认,这场幸灾乐祸里带着浓浓讽刺的烟花秀,有没有起到效果。
她趴在露台上朝外探,家里没望远镜,只能选择继续用长焦镜头代替。
讲道理,荆羡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男人阴沉着脸的模样了。
可取景框里的容淮。
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还靠着车门,黑色外套上的积雪薄薄一层,像是从头到尾都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