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点,学校礼堂的后台,早没了半小时前演出前夕的兵荒马乱。喧闹褪去,这狭小的更衣间内,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童茹玥扶着少年的肩膀,仰着头,一时忘了反应。
他的手指微凉,一点点为她梳理脸颊边的碎发,动作很慢,像是在修复易碎的上好瓷器,耐心又细致。
童茹玥长这么大,从没感受过这种温柔,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位她先前视为死对头避之不及的病娇少年。
不敢相信他会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刻出现,就仿佛冥冥之中听到了她内心绝望的呼喊,没有半分犹豫替她拨开了那片噩梦般的黑雾。
她怔怔看着他。
白炽灯的冷光下,少年的肤色比往常更苍白一些,校服外套领口乱七八糟地歪在一旁,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疾奔之后的急促。
相识以来,他一直以来都是优雅冷静的,哪怕做着病态的事情都无损一身气韵。这会儿却也从神坛掉了下来,完全不若平日里斯文从容的天之骄子。
这遂不及防的变化。
是为了她吗?
应该……是吧。
在过去的十六年里,她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眷顾,哥哥在时,她灰暗如尘土,哥哥走了,她则成了永远替代不了的瑕疵品。甚至,初中时叛逆离家出走了三日,都没人发现,最后还是佣人报的警。
她一直是被遗忘的人,活在边缘处。
曾经以为不在乎的,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也没什么不好。可如今知道有人在惦记着她,这种陌生的滋味,就仿佛被积压在尘土里的种子,一旦冲破阻力冒了点嫩芽,就再难阻挡生机。
童茹玥的心脏忽而快了半拍,说不清具体什么心情,她没敢再看他的眼睛,垂眸望着脚尖。
神思恍惚间,荆焱倏然开口:“这种天气,你想发呆到什么时候?”他伸手,挺自然地揩去她眼尾的泪水,看着她这一身洋装打扮,淡声:“不换衣服吗?”
本来还好,被他这么一提,童茹玥忽而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