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堂屋里沉寂了下来,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二娘子站在堂屋外面的隙道上,静静的听着,拳头微微攒紧。
鄂坨苍凉的笑了一声,眼中有着一层薄泪,看向盛姣姣,
“姣娘,我们不过是个生意人,隆冬高价粮昧良心,可我们的良心,却也不是天生就没有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让治寿郡的人,买不起粮,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做穷人的买卖,不如多赚一些富人的钱罢。”
反正,该买不起粮的人,就算是掏空家底,也一样买不起粮,也买不到粮。
那还不如多赚一些富人的钱。
而这一切该怪谁呢?总不至于怪到他们这些生意人的头上罢,天下货郎都是这样做生意的,低买高卖,这就是生意人。
真正要讲良心,不卖高价粮,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是难民一哄而上,货郎阻止不及,用十几条人命的代价,来诠释了生意人讲良心的后果。
首座上的盛姣姣垂目,手里的茶盏放下,又拿了起来,又放下,又拿起,如此几次,她低头撇开水面上的茶叶,叹了口气,道:
“也算是,别样的杀富济贫?”
说完,鄂坨哈哈一笑,她自己笑了起来。
最后一次放下茶盏,盛姣姣抬眸看向鄂坨,言语中透着认真,
“天道不公,你们往年拔高治寿郡隆冬粮价,虽无害人之心,却算是在间接的害人了,今年我摆了你们一道,是为大义却也图利,便算扯平,既如此,便按你所说的,你们让利出粮,我全收了。”
又道:
“来年你们再来,粮车超了规章,若是入不了治寿郡,派人通知我一声,郡北儿郎定护你们一路往北,性命无忧。”
她本来的目的,也是如此,双方都少赚一点点,把粮价稳下来,无人来齐家要粮,治寿郡内部不乱,阿兄与戟郎也能安心打仗。
这是一个多赢的局面,盛姣姣费尽心机,就是要促成这样的多赢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