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过来侍疾,甚至连最简单的打发人过来问一句也没有。
万岁在人前倒也没表露出什么,可是等皇子们一走,他抬手就让太医们滚蛋了。
太医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个个退的比跑还快。
梁九功伺候在万岁身边,看万岁自个儿动手——抖落了肩膀上披着的披风, 露出了一张老态毕现的脸。
虽然壮心不已,但毕竟也是烈士暮年了。
那张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悲凉还愤怒,但隐隐的还带着些期待。
梁九功知道万岁在期待什么。
他走过去,毕恭毕敬地伸手要接过康熙的披风,就看万岁顺手将衣裳扔了过来,只是一个瞬间, 眼神里便现出了刀锋般的狠劲。
但这狠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积的阴翳。
康熙想说什么, 但是又咳嗽了起来, 梁九功赶紧将汤药给奉上,康熙刚刚润了润嗓子,就疲惫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搭着手臂:“还有几日的路程?”
梁九功不敢妄言,更是素来谨慎,于是匆匆地掀了帘子出去,先问了护军首领,几番确定之后才回来给皇上禀了。
康熙闭着眼睛听,听着这些琐碎日常,他神色倒比刚才温和了一些,听完了才哼了一声道:“朕料想如是。”
梁九功过去扶他,轻言慢语:“左右不过是这几日了,万岁好好歇息,阿哥们都牵挂着万岁呢!”
康熙面无表情, 侧头向帘子外看去。
他在风声中静静地望着不远处, 看日光闪耀在护军的盔甲上,闪耀出一片寒光。
康熙道:“太子若是不知内情, 不来瞧瞧, 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声音说到最后,带上了一丝哑意。
梁九功听出来,只能弓着身子侍候在旁边,端着药碗的手还算稳定,药匙在碗里轻微颤动,几不可闻。
康熙生病,几个阿哥都赶过来了,还有太医们,这么一场动静——外面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处于权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