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酒馆里的几只大缸, 都无法幸免, 被一帮饿红了眼的明军砸破,纷纷撅着屁股, 半跪在地上将头伸进半截烂缸里,仔细的舔了一遍又一遍。
毕竟是粮**华,就算尝一口味道, 似乎也能饱上大半天……
在一间名为‘姊妹饭庄’的小酒馆里, 在昏暗的一个角落,一位两鬓染霜的老兵卒, 端然而坐, 望着窗外一片狼藉的街巷, 面无表情。
坐在老兵卒对面的, 是一名三十几岁的妇人,拾掇的还算齐整,原本白净富态的大脸盘子,如今也被饿出一脸的菜色,泛着淡淡的青绿色。
这是喝了太多野草、椴树皮等熬的汤后,极为明显的一种脸色。
皮岛上,这种菜色随处可见。
妇人是酒馆的老板娘,姓秦,是三年前从辽东那边逃难过来的,路上死了公公、婆婆、男人和孩子。
一大家子人, 来到皮岛时只剩下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如今,妹妹饿倒在床上爬不起来, 再过三两日,估计就得拖出去扔到大街上, 让那些专门负责搬运尸体的兵卒拉到城南, 集中焚烧。
“你…不去守城?”
憋了很久,妇人有气无力的问一句:“听说建奴围城,毛大帅亲自坐镇城头,你这老兵卒跑到这里来偷懒,可别惹来什么乱子。”
“你俩几天没喝粥了?”那老兵卒答非所问的说道。
“将近二十天没见粮食了,”妇人说话的时候,鼓囊囊的胸脯里,便会发出‘咝咝’的吸气声,“喝了十四天的野草汤。
现在,干草吃完了,开始熬椴树。”
“你得去守城了,建奴破城后,往往会屠城,你们男丁还好些,大不了一刀两段, 我们这些妇人家可就要遭大罪……”
妇人挣扎着还要说话,老兵卒却摇摇头,淡然说道:“东江镇,破不了。”
“就算是要破城, 也得让男人们都死绝。”
妇人不说话了。
如今说再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