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夏至,皇太子大婚吉日。
一应纳采问名、告期册封的先期典礼已在之前时日完成。
大婚从清晨开始。红灿灿的骄阳悬挂着远处的山巅,半遮半露如同含羞的少女;寥廓的天空之上,云层诸般变化,有一缕缕一行行如同波涛的,也有一块块一叠叠好似鱼鳞的;它们或者聚合在一起拢成一大块,或者分散开来只余一丝一缕。但每一块镶在天空的白云的边儿都被镀上一层金色,这是来自光明的厚重。
金辂车从宫门徐徐驶出,四面大敞,皇太子身穿黑红冕服端坐于其中,其玄龙端两肩,山岳披于背,河川长于膝。乃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俱担于一身之意。车驾左右,大乐、侍卫、官员等俱按礼仪序列跟随,此一路赫赫扬扬,过了大街,走向太子妃家中。
红的,亮的,不止是天空和云彩。
橘红色的光线在这时候已经铺满了天地,那被肃清的街道,街道上的建筑,建筑旁的花草树木,无一不染上了这灿烂的,这欣喜的,这让人兴奋与快活的色彩。
它欢欣鼓舞着,绕着天地奔走,就像那远处迤逦而来的接亲队伍一样热闹,又像那端坐车中穿着黑红冕的人那样夺目;但它们热闹却不肯热闹过接亲队伍,夺目也不肯夺目过威严冕服。
直到那队伍以天地独有的盛大过了大街,萧见深已来到了孙将军府前。
孙将军府的匾额由萧见深祖父钦赐,孙将军府前的两座石虎由萧见深的父亲钦赐,而现在,孙将军府将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
随行赞引跪请皇太子下辂。
萧见深自金辂车而下。这时将军府已设幕次,萧见深于幕次中行进至中堂前。
赤色的靴子、摇曳的玉佩自幕次下端一晃而过,那玉珠、珩、瑀、连同四彩小授串在一起,是一抹淡而深刻的痕迹。
太子妃正有女官引至中堂,与太子共拜主婚者与太子妃之母。
如此数拜过后,太子与太子妃再至将军府外,太子妃乘凤轿而行,太子则由赞引再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