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御医所言,夜间,杨瓒果然发起了高热。脸色潮红,大汗淋淋,身体却瑟瑟发抖。
整碗汤药端来,勉强能灌下小半碗。御医和良医轮换开过方子,皆不顶用。
杨瓒躺在榻上,双眼紧闭,呼吸急促,竟渐渐说起了胡话。只是嘴里像含着石块,声音含糊,十句中有九句听不懂。
“赵御医,快想想办法!”
张永奉皇命出宫,得知杨瓒病情危急,哪里还有心思休息。急匆匆赶来,见到眼前的情形,急得嗓子眼冒火。
赵御医坐在榻边,两指搭在杨瓒脉上,眉头深锁,额间隐约出现汗意。
不该啊!
收回手,看向先替杨瓒诊过脉的侯府良医,只见对方微微摇头,面上同样闪过忧色。
“赵御医,杨侍读这病到底如何?”
御医眉间紧蹙,又同良医交换过一个眼色,终沉声道:“不瞒张公公,杨侍读这病委实凶险。热度能退则罢,若是不能……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一句话,无异于判了杨瓒死刑。
张永顿时大惊。
“赵御医,先头不是说,只要发了热就能好上大半?”
御医摇头,表情中满是羞惭。
“是老夫医术不精。”
“你……咱家、咱家……”
生平第一次,张永惊慌失色,手足无措。
哪怕被刘瑾告黑状,他都能抡起拳头揍回去,梗着脖子强辩。但生死之事,却非寻常人能够掌控。
如果杨瓒真挺不过这遭,张永当真不敢想象,天子会是何种反应。
先皇驾崩不久,杨侍读又要……张永用力咬牙,眼角开始泛红。
“必须救!”神经紧绷间,张永的声音格外尖利,“赵御医,必须把人救过来!要是你救不了,咱家就遣人去请院判,请院正!总有一个能救得了杨侍读!”
“张公公,为医者,能医病不能医命。”
“住口!”
“张公公,”侯府良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