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迟拦住他,让他别出声,静观其变。
小蛾子乱发一通脾气,气势之大,差不多拆了整个小岛礁,湖水漫上来,它蜷缩在最后一片干燥的巨石上,翅膀拢起盖住头,累了,不动弹了。
徐迟这才放开周岐。两人走近,从翅膀的缝隙里钻进去,发现小人偶已经被甩落,摔在石头人碎了个稀巴烂。
小蛾子不会哭泣,也没有泪水,它只是把脑袋耷拉在地上,但周岐看出来它很难过。
跟一个人一样难过。
一开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周岐只是抱着小蛾子的脑袋,一下一下捋着。
后来小蛾子在他怀中挣动一下,周岐退开,小蛾子抖动翅膀,用锋利的前肢在脚下的石头上有规律地滑动,耳边传来类似指甲刮擦黑板的尖锐声响。
徐迟意识到它可能是在写字,眼里掠过寒芒。
不幸的预感开始在头顶堆积。
小蛾子写了两个字:孙勰。
徐迟舌尖发苦,扭头,从周岐高高蹙起的眉头上看到同样的惊骇与茫然。
“这个人偶本来就是你的吗?”周岐小心翼翼地询问,“你叫孙勰?”
小蛾子大大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里面注满了悲凉与绝望。
“你能听得懂我们说话。上翘面所有飞蛾其实都能听懂,是吗?”
孙勰闭上了眼睛。
“你,你们……”周岐攥紧了拳头,胸膛隆起,很久都没落回去,他艰难地抛出第三个问题,“以前都是人?”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沉默是真相的代言人。
“我不明白。”周岐捏了捏眉心,暴躁地走来走去,很多事他都想不通,“既然,既然你们是人,我们也是人,为什么自相残杀?你们为什么要来抢土著民的孩子?为什么要杀通关者?我们,我们是同胞。”
这次孙勰没有保持沉默,他抬头,展翅,眼里迸发出灼灼恨意,他用长长的口器戳了戳周岐的腰际,把他往背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