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剩下的一套丢到徐迟脚边,视线在那双满是细小伤口的光脚上停留一瞬,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你也换上吧,天儿冷,湿衣服穿久了,当心感冒。看你也挺虚的,多注意点。”
徐迟盯着他看了几秒,分辨出对方虽然语气欠嗖嗖的,动作也粗鲁,但似乎的确出于好意。于是没计较,弯腰捡起衣服,坐进沙发,盯着空气。
周岐没再管他,爬上床。
很快,规律的呼吸声从被褥中传出。
确定人睡熟了,徐迟才抬起酸软的胳膊,褪下身上湿透的病号服。
窗玻璃上映出一具羸弱嶙峋的躯体,泛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肋骨根根分明,平坦的小腹失去往日腹肌的庇佑,脆弱地往内凹陷。平直凸出的锁骨间,陈旧的黑绳缀着一片长方形的银色金属吊牌,吊牌上铭刻着的图案在微弱的灯下反射出泠泠冷光。
空白许久的大脑一下子涌入太多未了的恩怨,徐迟食指交叉,抱住钝痛不已的头颅。
不知过去多久,他感到寒冷,摸索着穿衣,动作间,后背支棱着的肩胛骨如同一对扑扇的蝶翅,振得衣料窸窣作响。
周岐于半睡半醒间听得一声自嘲的叹息,眼皮挣扎着开启一条细缝。
昏黄的光影下,他看见那个瘦高个儿屈起修长的四肢,膝盖抵着胸口,用最符合人体工学的方式把身体蜷进了单人沙发椅。
那熟练程度令人吃惊,就好像这人一直以来都是用这种方式入睡的。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
徐迟醒来时,周岐已不在床上,一动,发觉身上多了层散发着霉味的被褥。
他掀开被子,活动手脚,穿上房间里与衣服配套的鞋。
下楼前,徐迟想再次察看昨夜里出现的那幅油画。
结果墙壁上空空如也。
油画不见了。
管家不在,惶惶不安的人们自发聚集在餐桌边,压着嗓子叽喳讨论。
话题左右不过那几个——我在哪里,等待我的会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