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胜利了,部队先去了华北,再调到东北,四八年被击溃,我那时也是连长,和不少弟兄都成了共军的俘虏,然后被遣回了原籍。”
这就是项大洪的历史。
“解放后你日子还好么?”我问。
项大洪低下头,衰老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他身上的穿着也证明了他的清贫。
“当年被俘的那些弟兄们呢?”
“很多失去了联系,知道还活着的连我还有三个。”
“明白了”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怪我当年走得太早,没照顾好你们。”
项大洪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连长,是弟兄们欠你的…”
他说的我当然没法全部确证,何况我的记忆并不完全,但还是决定好好招待他。我带着他离开纪念碑,穿马路的时候却怔住。
一个背影很像唐凯的人在人群里一闪而过,可这年头染黄毛的小混混很多,我并没法确定,说起来我知道唐凯也常去海王星网吧,可最近我却一次都没碰到,感觉就好像他一直在躲我。
我顾不得想那个,把项大洪带到一家上好的大餐馆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没想到他牙还剩一半胃口也很好,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知道他很久没吃好的了,我非常地心酸。
饭后我又带他去家裁缝店度身定做了一套蓝灰色的中山装,他今天要赶回去,送他上长途车前我说:“一个月后是抗战纪念日,你是抗日老兵,一定要来参加,穿上那套新衣。衣服先放我这儿,到时候来这里找我。”
“是!”他明显又想敬礼,我怕周围的人当我们神经病,连忙按住他的手,把住址抄在纸条上,连同口袋里所有的钱全塞进他手里,就跟他道了别
我回到家,正想把今天的事记下来,突然看了看表,想起和许子闻约好在网吧碰面的,就转身又出了门。
等我几个钟头后再回来时,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已经想不起因为项大洪提醒而暂时回忆起的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