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岚苑来势不明的火烧了一夜,金碧辉煌的销金窟被黑雾浓烟席卷,黎明的第一缕光线照下来时,烧成黑炭的房屋残骸仿佛终于剥开金纸露出其内掩藏的丑陋不堪。
这场火来得古怪,去得也古怪。倚岚苑所有人都逃出来了,明明火势又急又烈,却无一人伤亡。
嬷嬷哭嚎着存的家当化为灰烬。
姑娘们惴惴不安心里后怕。
有人说倚岚苑是得罪了贵人引来灾祸,短暂的流言过去之后,平地起高楼,新屋换旧屋,鞭炮声响中新的倚岚苑改头换面再次开张。
涂脂抹粉的姑娘们挥着帕子招揽客人,彼时,苑里的头牌已然是风头正盛的水仙。
一辆马车缓慢地行驶在乡间小道上,赶车的人该是第一次做这份工作,持着马鞭几次赶歪了方向,车厢磕磕盼盼地坠在后头,又经过一阵颠簸后,车内的实在忍不住,掀开帘子:“你行不行啊!”
铃兰顿时也怒了,气急败坏道:“你行你来!”
寒风腊月的天,风刮得刀子似的,铃兰俏脸通红,冻僵的鼻涕还挂在鼻头,看人家赶车简单得很,怎么到她这就没一样是听使唤的?
二丫不吭气了,她已经把车赶进沟里一次了。只裹紧了帘子以防车里的人冷到,苦着脸道:“她还没醒,我担心……咱们能到京城吗?”
雍州与京城距离千里,一个没出过雍州的铃兰,一个大老远卖到雍州的二丫,除了一张路引,谁都不知道能不能安全抵京。
铃兰嗤她:“你当初那气势哪去了?就怼我怼得厉害。”
“我是怕姐姐被你给拖累了!”二丫不客气道。
“姐姐?妖怪还差不多。”铃兰嘴巴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
倚岚苑着火后,她都跑过长廊了,居然鬼使神差的想到阮阮,纠结挣扎然后就迷了心窍得折回去救人,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冲到阮阮屋前,那里已经被浓烟淹没,她大喊阮阮的名字,从折断的门框中看到一个浑身染血的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