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初华的,并不是内侍,而是那个容姬。
在来临淄的路上,她们见过几回,但是没有说过话。但容姬每次看到她,那目光都让初华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她今夜穿得很漂亮,广袖绢衣,曳地的纱裙,头上发髻堕堕,饰以明珠,衬得身姿娇美,容光焕发。
初华坐在榻上,看着她,没有说话。
容姬没有立刻将她接走,却摒退旁人。她的目光将初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忽而露出微微的笑,在她面前坐下。
“你第一次看到我,必定十分诧异。”她声音柔软,“说起来,我是你的姨母呢。”
这话突如其来。
初华心中惊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她。
“不必吃惊。”容姬道,“你看不出来么,你我为何这么相像,大王为何非要把你弄来齐国。”
初华神色不定,只觉心跳十分重。未几,她终于开口,冷冷道,“你胡说,我母亲是王太后。”
容姬眉梢扬起,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了起来。
“王太后?”她语带讥诮,“这么说,她千辛万苦逃出去,到头来,儿子连自己母亲是谁都不知晓么。大王可曾想过,齐国宫殿那么多,齐王为何将你囚禁在这里?”她轻叹一声,盯着她的脸,“夏琨当年帮着你母亲逃走,齐王把他都杀了,也知晓你母亲死了,却还是不放弃。他还是忘不了你母亲。”
祖父的名字传入初华的耳中,却在心中掀起了千层巨浪。
裘莺莺。
睿华的母亲,就是裘莺莺。那么她……初华的心思跑得飞快,睿华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可是如今,所有的疑点都串了起来。
初华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她千辛万苦寻找的答案,却在这个女人的口中得到了。
容姬见这中山王怔怔的,以为他难以接受,唇角微勾,正要起身去唤侍从,却听初华低低道:“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她诧异地回头,却见初华望着她,神色恳切,“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