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香身上全是伤口,然而还活着,只是出多进少,怕是长不了。
她没有昏迷,眼睛睁得极大,却没有焦点。
“我来了。”何安道,“你受苦了……”
“是、是江月?”盈香抬手来摸。
何安便毫不犹豫的紧握住她那只血污的手,他噎了一下,低声道:“是我。”
“你没事就好。”盈香不安道,“他们给我上刑,问我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什么都没说……”
“你做的极好。”何安道,“也做的没错。”
盈香松了口气,脸上竟然还露了点笑意:“那就好……”
她那笑意让何安无法直视,他垂下眼道:“你就不该跟我走得太近……不,怪我心肠太软……要不然怎么能让人瞧出了端倪。”
“这怎么能怪你?”盈香手松了松,何安连忙用劲握住。
她眼里一片漆黑,已似凝固,茫然的看向前方,问:“你可曾记得,小时候,我们在西郊放的风筝?”
“……记得。”何安说,“院子里一群孩子们一起去放风筝,那风筝飞的老高了,后来线就断了。它飞着飞着,飞出了城墙,飞到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盈香吃力的笑起来,泪如雨下:“风筝飞的走,我却飞不走。如今也算是解脱了。待我死了,别把我葬下。把我一把火烧了,大江大河,随意撒了吧。”
“好。”何安答道。
盈香又问:“你、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姐姐?”
何安想说我并不是你弟弟,你弟弟二十年前便死了。
可他说不出口。
面对这么个人,面对这样的期待,他说不出口。
末了,他垂下眼帘,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姐姐。”
没人应答。
天边的晨光挣脱了漆黑的地盖,从迷雾中破晓。
一只麻雀从院子里窜出去,飞向了看不见的远方。
过了好一阵子,何安抬手合上了盈香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