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秋昙说完了,心里仍是没底,抠着手指嗫嚅道:“奴婢可是说错了?”
秦煜不说错,也不说不错,只问:“除了这个,还有么?”
“还有便是……奴婢觉着让佃农缴六成的收成,实在太多了,他们自个儿也吃不饱饭呢,”愈说声调愈弱下去。
秦煜眉心一跳,掀眼皮子瞧她。
他也看见了许多猫腻,除了秋昙所说款项用途不明,他还看过名册,知道管理庄子的庄头和管事利益盘根错节,两者联合在一起,平日无人监管他们,只有年末府里主子们查账时会问问,然而即便如此,他从未想过佃农交租六成太过严苛,毕竟许多侯爵府上都是缴七成租子的,平南侯府算是仁慈的了。
“那你以为,应当缴几成的租?”秦煜道。
秋昙道:“奴婢以为,四成便可。”
秦煜失笑,道:“罢了,去把今儿给你送礼的单子拿来。”
秋昙应是,这便退出屋子,回房将那张礼品单子拿来,呈递给他,道:“今儿又多几个送礼的,奴婢瞧了,十八个庄子没一个落下,都送了。”
秦煜接过单子,又扫了眼新送的几样礼,淡淡道:“十八个庄子我不能一个个查,你觉着我该查哪几个?”
秋昙于是指了指几个送礼送得最凶的,道:“馒头庄、簸箕庄和四季庄的庄头都挺富裕的。”
秦煜颔首,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的紫砂茶杯,声调也同这壶的触感一样温润,“那便听你的,明儿先去馒头庄。”
秋昙心头一震,立时抬眼与秦煜对视。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儿暧昧?哦,她想起来了,父亲同母亲便常说这话。
她重又低下头,清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道:“那奴婢先下去安排了。”
秦煜淡淡嗯了声,将单子递还给她,忽留心到这字迹,“字写得有长进。”
秋昙一愣,看了眼那娟秀的簪花小楷,不好意思的,“其实这是屛儿写的,奴婢的字,离这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