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了。她万般无奈,也掂量再三,终于一咬牙,带着他进了杜公馆。
她进门的借口是看望四太太。但是,当杜先生告诉她,四太太并不住在这里时,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和杜先生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
杜先生是什么人,是天下最精明最细心的人。他不动声色,却已隐约看出端倪。
傅医生带来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异常。那么,眼前这位傅医生一定也是个异常。
于是,他找了一个借口,把她叫到隔壁房间里。
杜先生微笑问:“傅医生不急于走吧?”
此时,傅雪岚脸上的紧张已掩饰不住了,格外的苍白。
但她是外科医生,遇事冷静是她的职业习惯。所以,她说话时也极其冷静。
她盯着他说:“我要呆到天黑!”
“然后呢?”杜先生目光深邃,继续微笑问。
“我送他去十六铺码头,坐船走。”她低声说。
“他走得了吗?码头上可能正乱着呢。”
杜先生脸上不动声色的微笑里,已透出一丝冷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时,傅雪岚就说不出话来了。她明白,现在码头上一定有许多特务。
别说码头了,可能所有交通路口都有特务!甚至,那位同志只要出了杜公馆,走不出一站地,就会被特务逮捕。面对这种情况,她毫无办法!
再说一句更让人透心凉、彻骨寒的话,此时此刻,她也不敢相信这位杜先生!
他是什么人!他曾经做过什么事!她太清楚了!一个“四一二”,就是她忘不了的!
但是,此时身在悬崖边,就是一根烂草绳,她也得抓住不放!
这个时候,他们都扭回头,隔着窗户看客厅里的那个人。
黄汉辉倒是一点不紧张,那么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仿佛什么危险也不会发生似的。
他是上海地下党负责人之一,经历过无数风险。他明白,傅雪岚正在全力保护他的安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