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的芳心便已暗系。
偏偏此人对自己也是一往情深,眷顾至极——
大抵喜欢这种东西,根本不必刻意说出口,你想见它时,它就会从对方的眉眼中、从嘴角处溜出来,随后化作涓涓细流,直抵内心深处,教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她大抵也知道,只消姜维再立功勋,一定会前来向父亲提亲,对于这一日的到来,她期之盼之,思之念之,前方分明就是触手可及的幸福。
可是,可是——
吴夫人的殷切话语,父亲兄长之喜笑颜开,将她原本如云端漫步之心,倏忽拉归到平地之中。
她长于赤壁之战前后,自幼早慧,父辈一路从筚路蓝缕,到创下这一份基业,她都是一一目睹,印象极深,只恨不能早生十年,也好为父亲披坚执锐,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大伯家的刘封兄长和二伯家的关平兄长在父辈最艰苦的岁月守望相助,休戚与共,这让她极是羡慕。
而反观自己,却只能愁困家中,爱莫能助。虽有男儿志,却为女儿身。
每个人心中都有大义,寻常女子之义,便是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但张星彩昔日曾立下大志,一定要献身于父辈们奋斗了一辈子的事业,谁从不曾发现,在她温良恭俭的外表之下,紧紧包裹着一颗须眉之心。
她自小看着刘禅长大,知道他生于后宫妇人之手,可谓素丝无常,唯所染之,他也确如吴夫人所言,身边需要看顾约束,才能成为亲近贤臣的循理之君。
一边是终身的幸福,一边是父辈之大业…….
此间抉择,何其艰难!
念至激烈处,张星彩心痛如绞,几度流下泪水,纵是外间风骤雨急,芭蕉叶落,也是恍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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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得匆忙,收歇得也是悄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举袖悄然抹去泪痕,目中光芒闪烁,心中渐渐有了决断。
“我张星彩绝非是个只顾自己幸福,而不顾父辈大业之人……